《音响论坛》2023年7月刊 第418期 
文 | 刘汉盛

2023年慕尼黑音响展，我去HIFIMAN展位时，他们拿了一个最新的Svanar Wireless（天鹅）真无线蓝牙入耳式耳机（TWS），让我听听看。这个耳机售价500美元，折合台币一万多。真无线蓝牙耳机是消耗品，以真无线入耳式耳机来说，这样的价格是高的。以前HIFIMAN就有Svanar Wireless入耳式耳机，不过那是有线的，而且腔体以铜打造，价格更高。这次的天鹅是真无线蓝牙耳机，相较之下比较便宜。

声音有不凡之处

慕尼黑音响展期间我就开始听Svanar Wireless。虽然是新品，但一听之下发现声音表现非常出色，就这样一路听回台湾。听过这么多天，我想耳机应该也熟化了，我准备为这个入耳式耳机写点东西，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声音表现这么好的真无线蓝牙入耳式耳机，它有许多让我感动的地方。

他家第三代TWS

Svanar Wireless不是英文，而是古老北欧人替Baby取的小名，意思是天鹅。在Svanar Wireless真无线蓝牙耳机之前，HIFIMAN已经推出过TWS600（2019年）与TWS800（2020年）二款真无线入耳式耳机，现在则算是他家第三代的TWS耳机。TWS600的特点是采用Topoligy（拓扑）动圈振膜，振膜表面涂纳米分子，让声音表现更自然，细节更多。HIFIMAN的创始人边仿博士曾说：“不同的纳米材料会有不同的结构，不同的特性。所以，小心地控制涂在振膜上的纳米材料，会有更好的声音表现”。而TWS800则除了拓扑振膜之外，更进一步内建自家放大器。2023年推出的天鹅呢？多了ANC主动降噪，内建放大器之外，还多了自家的喜马拉雅R2R DAC芯片。

TWS市场庞大

我们都知道，真无线蓝牙耳机（True Wireless Stereo TWS）是目前耳机市场的主流，2022年全球真无线入耳式蓝牙耳机的营业额是111亿5000万美元。有市场观察预计到2032年，每年的复合成长率（CAGR）可到17%。也有公司预测到2030年，TWS入耳式耳机市场可达5632亿美元。不论哪家预测准确，这都是让相关厂家垂涎的大市场。

所有的TWS耳机中，都一定要有蓝牙耳机芯片，除了苹果、Sony这种大厂有自己制造蓝牙耳机芯片的能力之外，大部分TWS品牌都采用四种主流蓝牙芯片，那就是Qualcomm高通、Airoha（络达）、Broadcom（博通）与Realtek（瑞昱）。其中Airoha是原本的络达（洛达）科技被联发科买下之后，与创发科技在2021年合组的达发科技公司所制的芯片。他们的真无线蓝牙耳机芯片市占率可能全球第一，连Sony、Beats的真无线蓝牙入耳式耳机都采用他家的芯片。

蓝牙芯片

蓝牙耳机芯片的功能几乎无所不包，蓝牙传输、主动降噪、等化、功能操控、DAC解码、音量控制等主要功能都整合在一颗蓝牙芯片中，耳机厂商所能做的工作都是其他周边，例如耳机形状、体积大小、腔体设计、驱动器、电池等。换句话说，蓝牙芯片几乎就是TWS耳机的心脏。

既然如此，是不是每种厂牌的TWS耳机听起来都一样呢？当然不一样！耳机的腔体设计、材料就会影响声音特性；耳机的驱动器也会影响声音；耳机的形状也会影响声音，耳机内的放大器亦然。所以，虽然耳机厂商购买的都是一样的蓝牙芯片，但每家厂商还是有在声音表现上下功夫的空间。

喜马拉雅R2R DAC芯片

HIFIMAN的真无线蓝牙耳机当然也免不了采用这四家的蓝牙芯片之一，不过他们还特别作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研发蓝牙耳机中的DAC芯片，称为喜马拉雅R2R芯片。很特别的是，HIFIMAN这个喜马拉雅R2R芯片不是传统以继电器加上电阻所组成的R2R芯片，这种继电器电阻阵列芯片只能用在我们常见的大体积数位类比转换器上。如无线入耳式耳机这么小的腔体，无法使用继电器，所以HIFIMAN以FPGA的演算来替代继电器，加上电阻，做成了自家的喜马拉雅R2R DAC芯片。FPGA无法自己生产，必须外购，但演算法可以自己写，整片喜马拉雅DAC芯片是在HIFIMAN自家工厂内完成的。所以，天鹅虽然也是采用市购蓝牙芯片，但却把驱动的放大器与数位解码的DAC芯片独立出来，这是与众不同之处。

贴合性很好

天鹅的外观与TWS600、TWS800不同，它多了一条露在外面的尾巴，就跟Apple ipod那种相似。这条尾巴处理可以多出内部空间之外，配重也比没有尾巴的入耳式耳机平衡，走路运动时不容易掉出来。

在此要先提醒您，使用入耳式耳机必须选择走路、运动不会掉出来的耳机，因为这代表耳机跟您的耳朵有很好的接合密闭性。而密闭性关系到高、中、低频段的量感，唯有接合密闭性高的耳机，才能让您听到原本的低频量感，也才不会让高、中、低三频被扭曲。一般入耳式耳机都会提供多种不同的硅胶耳塞，请选择最适合自己耳朵者。

有关天鹅的使用时间、充电、蓝牙规格等资料，请自行查资料，这些资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我开心的重点是声音表现。天鹅可以切换三种声音模式，切换时以左手指长按3s，就会听到HiFi Mode、ANC Mode、Transparency Mode三种语音提醒。

建议用HiFi Mode

这三种模式中只有HiFi Mode是将音乐讯号连接到喜马拉雅R2R DAC芯片，其中2种音乐讯号都是通过市购蓝牙芯片。HiFi Mode的音量最大，各项声音表现也最好，是我聆听时的唯一选择。不过因为使用喜马拉雅R2R DAC芯片，所以会比较耗电，充满电大约可以使用4小时，ANC Mode大约6小时，Transparency Mode大约7小时。每次充电盒中拿出来时，耳机自动处于HiFi Mode。

奇怪的是，明明是压缩音乐，传输率也只有几百kbps，理论上距离CD远甚，但我在听天鹅时，却不会有声音单薄空虚的感觉，反而听到了很扎实、密度高的声音，人类大脑的听感真是奇妙啊！对了，天鹅的耳机充电盒体积比较大些，但造型很漂亮，有B&O Beolab 90旗舰喇叭那种多角美感。

蓝牙本身有压缩

我在标题是写：第一次听到这样的TWS，足堪喇叭系统调声基本参考。我想很多人可能会嗤之以鼻，入耳式蓝牙耳机能有多大能耐？怎么可能作为喇叭系统调声的基本参考？没错！在还没听过天鹅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天鹅蓝牙规格5.2，可以跟LDAC（Sony，Android 8.0版以上可相容）、AAC（Apple与Android皆相容）、SBC（标准蓝牙）相容，还可以解24/192。

但不要忘了蓝牙传输本身就是压缩音讯，就算是LDAC，其最高传输率也仅止于990kbps（一般660kbps），距离无压缩CD的传输率1411kbps还很远。其他apt X HD（高通芯片）传输率最高576kbps，SBC最高328kbps，AAC传输率不到300kbps。所以真无线蓝牙入耳式耳机能够作为喇叭系统调声基本操控，岂不是天大笑话？

可当基本参考

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但请相信我，我的耳朵听音乐已经超过40年，而且听过的顶级器材不计其数，对声音的好坏也有很高的标准。但我还是要说，天鹅的声音表现在高、中、低频段的平衡性、乐器的真实自然感、声音的密度、甜味、光泽方面，绝对可以作为喇叭系统的调声基本参考。

我相信很多喇叭系统的高中低三频被聆听空间扭曲得很厉害，以至于根本无法听到原本的音乐平衡性所产生的美感，也听不到真实自然的乐器、人声质感。至于声音的密度，仅有少数的喇叭系统才能听到，而天鹅竟然能够表现出很好的声音密度，这出乎我意料之外。

此外，天鹅声音的甜味与光泽也胜过很多喇叭系统。当然，耳机因为受限于Head Related Transfer Function，无法在大脑内产生如听二声道统那种虚拟Soundstage，这是天限。所以，如果您觉得自家音乐系统不好听，或有缺陷，我建议您不妨花一万多台币买天鹅，它绝对可以作为您最便宜的音乐系统调声基本参考。当然，如果您有能力购买十几万的耳机、耳放，那将会是更高级的参考工具。

声音密度高

到底天鹅的声音表现是怎么让我惊喜呢？天鹅的声音密度很高，让乐器与人声的实体感非常好，扎实的重量感也是真无线耳机所罕有。无论是古典音乐、爵士乐或流行音乐，都呈现出凝聚扎实的感觉，而且乐器、人声轮廓清晰，不会模糊。

天鹅的低频表现非常优异，不论是低频乐器轮廓的清晰度或是解析力皆然。在听爵士乐的Double Bass，或流行音乐的电Bass，或电子低频皆清晰而又有弹性，而且下沉能力很好。天鹅的小提琴、大提琴、钢琴都能呈现很真实自然又美质的声音，这种美质的声音听起来会让人产生快感。

音乐平衡性佳

天鹅的人声饱满凝聚，轮廓清晰，嗓音细节能够尽头，音色中性。天鹅的解析度很高，庞大的音乐编制能够解析清楚，而且不会噪耳。更重要的是，天鹅的音乐平衡性非常好，尤其听管弦乐时，弦乐、钢管、木管都很饱满，不会瘦弱，能够呈现原本音乐演奏时的音乐平衡性。

管弦乐平衡

先说高、中、低频段平衡的音乐平衡性。当我听Till Fellner弹的贝多芬第五号钢琴协奏曲（Kent Nagano指挥蒙特利尔管弦乐团）时，钢琴音粒饱满圆润，木头味足，触键质感铿锵。而管弦乐的高中低三频很平衡，低频量感足以充当低频基础，让管弦乐带着厚实的弹性。而弦乐群的解析更能达到丝丝缕缕，听起来就好像我们近距离看到一束乌黑的头发。而法国号等钢管乐器也是温暖饱满。能够将这首钢琴协奏曲唱得这么好听，代表天鹅在高、中、低频段的平衡上达到非常高的境界。

再听伯恩斯坦指挥纽约爱乐的舒伯特第八号交响曲（未完成），那厚实的低音弦乐部很有震撼力，饱满的管弦乐能够感受到弦乐的弹性，丝丝缕缕的解析更能听到各声部的乐器演奏。伯恩斯坦这个版本在许多音乐系统听起来，都会有稍嫌粗糙的感觉，但是天鹅听起来却不会，显然是空间扭曲了。

Svanar Wireless天鹅的RAW未补偿频率响应曲线图。在约3.5kHz以前左右声道都很吻合，3.5kHz以上有点分离，但还是贴近。

大考片也没问题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彭佳慧在高雄卫武营、跟长荣交响乐团、简文彬指挥的现场音乐会？那场录音就是「大玩乐家」。这张录音的音乐平衡性很难表现，一般音乐系统会觉得伴奏的管弦乐单薄，低频不够厚实，彭佳慧的嗓音好像有音染。然而，以天鹅来听，就会发现虽然没有流行音乐的电Bass与鼓，但整体音乐还是很平衡，弦乐群够清楚，低音弦乐够厚实绵密。钢管够饱满，木管够圆润，钹够宽广。彭佳慧的嗓音中气足，也不显鼻音。如果您觉得彭佳慧嗓音有点鼻音，钢管内缩，低音弦乐部不够饱满，伴奏的音乐偏单薄，和声不够清晰，请去买天鹅来听听看。

再来说钢琴。我听Glass那首Les Enfants Terribles（Katia & Marielle Labeque双钢琴演奏）时，钢琴的低音键虽然是轻轻弹奏，但很有权威感，而且下沉很自然，实体感、重量感都很好。中、高音键则在铿锵之外，还带有温暖的木头味。当乐曲慢慢进行到很「暴力」时，天鹅依然能够呈现清楚的钢琴音粒，而且不会模糊。

Svanar Wireless天鹅的HEQ补偿区线。由于测试仪器的不同，所测得的曲线有可能跟原厂所测不同，参考就好。

有光泽有甜味

而在小提琴方面，我听Christoph Koncz所演奏的莫扎特小提琴协奏曲全集中的「第五号小提琴协奏曲」（Les Musiciens du Louver乐团），小乐团的弹性很好，而且声部清晰。更重要的是小提琴的声音很甜很有光泽，而且线条很实体感，擦弦质感很真实，不会虚虚的只有声音没有形体。

而听Sheku Kanneh-Mason大提琴独奏的民谣改编曲时，大提琴的温暖木头味，以及丝丝沙沙的擦弦质感很美很真实，而且宽松，不会粗糙紧绷。听布拉姆斯的钢琴三重奏NO.1 in B，Op.8（Beaux Arts Trio）时，钢琴、小提琴、大提琴的和声很美，而且略带有黏滞感，尤其钢琴的低音键有实体感，重量感也够，小提琴纤细柔美，这样的音乐平衡性即使在喇叭系统上也不容易听到。

Svanar Wireless天鹅的时频图，看起来能量分布相当均匀。

和声很美

听孟德尔颂的弦乐四重奏NO.3 in D Major（Quatuor Van Kuijk弦乐四重奏团），四把弦乐器都能呈现清楚的线条，而且每把弦乐器都能呈现真实的美感，尤其拨奏更显真实，整体和声听起来很丰富，很平衡。再听德弗札克的5 Bagatelles Op.47 B.79（Edgar Moreau家族演奏），整体合奏不仅甜美，而且丰富，拨奏真实，弦乐细致，更重要的是整体和声很美，这是室内乐演奏必须达到的境界，但喇叭音乐系统往往因为空间扭曲而无法听到这样的音乐平衡性美感，现在用天鹅就可以听到了。

低频表现优异

再来要说听流行音乐，我听伍佰那张「透南风」现场演唱会，伍佰粗犷的嗓音表现得淋漓尽致，很有音响吸引力。而伴奏的钢管饱满，Bass劲道足弹性够，也能呈现软Q迷人低频。听Boz Scaggs唱的那首「Thanks To You」时，低频非常有弹性，而且饱满又低沉，好像一个大水球一般。真无线入耳式耳机能够呈现这么低这么饱满这么有弹性这么凝聚的低频，真让人喜出望外。

而听Tracy Chapman那张同名专辑中的「Fast Car」时，那电Bass的软Q低频与脚踩大鼓的噗噗声合力塑造出很美的低频效果，天鹅也能够尽显，真的不简单。听林志炫那首「单身情歌」时，天鹅呈现出很火辣的声音，那是因为强劲的小鼓达达声所致，此外林志炫的强劲穿透力嗓音也呈现得很真实，而电Bass与脚踩大鼓噗噗声所塑造的低频效果也很迷人。这首曲子呈现出让人喜欢的青春活力与暂态反应，天鹅都表现得很好。

Svanar Wireless天鹅的瀑布图，从400Hz以上余震几乎没有，很干净，显然是速度反应快、控制力很好、清爽干净的声音。400Hz以下有余震，应该是受到环境噪音的影响。

中国大鼓也不怕

最后，听龙鼓那张唱片的「卫神」，天鹅能够将中国大鼓的强劲震撼力与鼓皮弹性、鼓棒接触时的触感，还有很低的低频都表现得淋漓尽致，那种打击乐器真实的打击质感很多喇叭系统是无法表现出来的。

可作喇叭系统参考

HIFIMAN还有许多更好的耳机，它们都能够充当二声道音响系统的调声参考，让您了解自家音响系统在经过空间扭曲、器材搭配不当之后，整个录音的平衡线被破坏的程度。而一副好的耳机能够让您知道正确的表现应该如何，您可以据此去追求正确的调声，这就是我所说的「参考」。假若您舍不得花几万、十几万去买优质的耳罩式耳机（还要加买耳放），我认为HIFIMAN天鹅TWS入耳式耳机是花最少钱又有效的二声道音响系统调声基本参考，也是可以让您认真听音乐的真无线蓝牙耳机。